凌晨三點十四分,手機鬧鐘沒響,一凡卻準時睜開了眼。出租屋的窗簾沒拉嚴,一道月光漏進來,正好落在床頭那本泛h的筆記本上——封皮上歪歪扭扭寫著“2014.6.18,首夢”,那是他十八歲生日剛過的第二天。
今年他二十八歲,擠在城市邊緣的小出租屋里,每天做著重復(fù)的文案工作,加班到深夜是常事。而這場橫跨十年的“夢境穿越”,像一道藏在平凡生活里的光,從他十八歲那個悶熱的夏夜,一直照到現(xiàn)在。
十八歲那年,他剛高考完,在家等著錄取通知書,某天午夜十二點後睡著,再睜眼時,腳下是陌生的柏油路,頭頂是從沒見過的路燈——燈柱是銀sE的,光線下垂時帶著淡淡的藍。他慌了,以為是高考壓力太大做了惡夢,但當(dāng)他試著往前走,鞋底踩在地上的觸感、耳邊陌生的車鳴聲、甚至空氣里飄著的、類似薄荷的味道,都真實得可怕。
直到下午三點十四分,眼前的一切突然像被r0u皺的紙,陌生的街道、車輛、行人瞬間模糊,他猛地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家里的床上,墻上的掛鐘正好指向凌晨三點十四分。
那之後,規(guī)律漸漸清晰:只要午夜十二點後入睡,意識必然墜入那個世界;在那邊,他會在「中午十二點」準時醒來,周圍全是陌生的景、陌生的人,文明程度和現(xiàn)實差不多,卻沒有半分熟悉的痕跡;而回歸的觸發(fā)點永遠JiNg準——要么是現(xiàn)實的凌晨三點十四分,要么是那個世界的下午三點十四分,甚至只要在那邊“Si掉”,b如被車碰到、從臺階摔下,都會立刻回到現(xiàn)實,沒有疼痛,只有一陣短暫的失重感。
十八歲到二十八歲,十年,三千多個日夜,他從最初的恐懼、慌亂,到後來的習(xí)慣、好奇。他在那個世界的街頭逛過無數(shù)次,知道哪家陌生的便利商店凌晨還開門,知道哪條陌生的巷子能抄近路,知道哪個陌生的公園長椅上,下午總能看到老人下棋。
有時他會對著那個世界的陌生人發(fā)呆——他們穿著和現(xiàn)實不同的衣服,說著同樣的語言,卻過著他完全不了解的生活。有次他在陌生的咖啡館里坐了一下午,看對面桌的人用陌生款式的筆記型電腦工作,看服務(wù)員熟練地沖咖啡,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偷偷闖入別人生活的觀眾,擁有了一段額外的、無人知曉的時光。
一凡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外面的城市還在沉睡,只有遠處的路燈亮著昏h的光。他想起那個世界此刻的景象──現(xiàn)在該是那邊的下午三點十五分,他「消失」的地方,或許陌生的咖啡館還在營業(yè),陌生的老人還在公園下棋,沒人會記得有個來自2024年的年輕人,曾在那里停留過三個小時。
他拿起床頭的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筆尖落下時,帶著十年的熟悉感:“2024.6.18,十年整。今日夢至陌生街角,見孩童追著銀sE路燈跑。三點十四分歸,無異常。此界十年,如吾之第二人生,藏於午夜與凌晨之間?!?br>
合上書,他看了眼手機,離午夜十二點還有十幾個小時。到了時間,他又會準時踏入那個世界,在中午十二點醒來,繼續(xù)這段橫跨十年的、奇妙的夢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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