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三二年春，日本，東京。

        午夜時分，霍相貞抱著馬從戎向前飛奔，馬從戎下午無端的鬧起了肚子疼，起初家里誰也沒在意，霍相貞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直到馬從戎蜷縮在臥室地板上，哼哼呀呀的SHeNY1N出了聲音。

        這里可沒有家庭醫(yī)生供霍相貞隨叫隨到了，霍相貞也沒有妙手回春之術(shù)，只能是翻出一本地圖去找醫(yī)院的所在，而就在他翻地圖的這一會兒工夫里，馬從戎從SHeNY1N轉(zhuǎn)為了慘叫。

        馬從戎這人是最有克制的，當(dāng)著霍相貞的面，他一貫是連噴嚏都不肯打出太響亮的，他能叫得這樣驚天動地，必是感受到了非人的痛苦。霍相貞見他面無人sE滿地亂滾，當(dāng)即抱孩子似的攔腰抱起了他，撞開院門就跑出去了。

        街上一輛洋車都沒有，霍相貞只能是憑著兩條長腿往醫(yī)院跑。馬從戎在顛簸之中虛弱了聲氣，掙命一樣擠出了奄奄一息的聲音：“大爺……家里的存折，在我屋里……床底下……那個……”

        他那聲音太輕了，風(fēng)一吹就散，霍相貞跑得氣喘吁吁，一個字都沒有聽清楚。馬從戎強(qiáng)睜著眼睛，看出他是沒聽自己的話，就顫巍巍的抬起一只手，抓住了霍相貞的上衣前襟：“大爺……我現(xiàn)在……眼前一陣一陣的發(fā)黑……我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說到這里，馬從戎有氣無力的想要哭，并且很怕——哪有這么Si的？一點預(yù)兆也沒有，也沒人打也沒人殺，就是因為肚子疼，就要疼Si了。自己怎么會攤上這么冤的Si法？眼淚順著眼角嘩嘩的往下流，他沒有力氣哭了，只能默默的在霍相貞懷中cH0U搭，鬢角都被淚水打Sh了。

        “完了……”他心里只有這么一個念頭：“完了……”

        馬從戎一邊想著自己“完了”，一邊昏昏沉沉的失了知覺。這一昏可是昏得夠長久，等他蘇醒過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日本醫(yī)院的病房里，整個人有些木，胳膊腿兒都不很聽使喚，但是頭不疼，眼睛也明亮，是實實在在的沒有完。

        然后他一扭頭，看見了床邊椅子上的霍相貞。

        椅子太秀氣了，簡直要盛不下人高馬大的霍相貞?；粝嘭懖]有睡，正盯著地面發(fā)呆，覺出馬從戎的動靜了，他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問道：“疼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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