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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霧之上的主宰,從始至終只能有一位。
克萊恩慢慢從翻滾著的灰霧之上凝聚起身形,密密麻麻的半透明蠕蟲涌動著,擁擠著,有條不紊地循著克萊恩逐漸清晰的意志融入他的身體里,將祂幾乎解離的無定型身軀重新凝結(jié)為一個披著深色斗篷,面目帶著格爾曼·斯帕羅特點的克萊恩的模樣。幾十根滑膩邪異的觸手從祂的黑袍下滾滾而出,將祂托舉起來,克萊恩的身形仿佛深深地陷入了一片巨大濃烈的陰影里一般,又虛幻又深邃。
愚者被灰霧籠罩的樣貌仿佛死水一般古井無波,垂目低眉,然而祂此刻的氣勢卻鋪天蓋地地轟然占領了整座源堡,一種無形無質(zhì)的詭秘氣場悄然降臨在亂卷的灰霧之上,仿佛一切都變得混沌而遲緩,看上一眼就會無聲無息地膨脹成孩童口中吹出的黏附在一起的肥皂泡沫在空氣中逸散成老師傅手上的拉絲糖畫。
無盡的囈語和嘶吼仿佛還在殿堂內(nèi)飄蕩,把灰霧攪得殘破不堪,深處仿佛還有大大小小的光門在緩緩融化,斑駁的門面上仿佛某種象征一般纏繞上無數(shù)刻著邪異紋路的觸手般如有實質(zhì)的灰霧。
正如它曾經(jīng)的創(chuàng)造者們一般。
在那場近乎慘烈卻又無比詭譎驚險的戰(zhàn)斗結(jié)束后,克萊恩先是死死地在混亂的精神里壓下了“天尊”的意志,一點一點穩(wěn)定住了自己的存在,然后才有空閑去看向灰霧之上另一個,幾乎被灰霧和他延伸出的觸手吞沒的存在。
瀆神者,時天使,狡詐之神,惡作劇之神,錯誤先生……阿蒙。
此時這位“錯誤先生”的形象可不可謂之好。
祂的身體一部分化為的龐大觸手群仿佛被丟進鹽池里的水蛭一般瘋狂痛苦地掙扎著,如同被消融了一般只剩下殘存的根部,在緊密糾裹著祂的灰霧下無助地抽搐。祂的身體幾乎要被無處不在的灰霧和克萊恩有力邪異的觸手勒得變了形,時而局部崩潰成一條條垂死掙扎的時之蟲,然后又被灰霧殘忍的糅碾在一起形成被灰霧穿刺的脆弱肉體??巳R恩的滑膩的觸手仿佛帶有某種腐蝕性一般重重地陷入祂的肉體之中,那原先的古典黑袍幾乎已經(jīng)在不斷的崩潰與強行聚合的過程中糅進了血肉里,哪怕神明明應當已經(jīng)不再擁有血肉之軀了——此刻阿蒙卻如一個普通的半神那樣痛苦而脆弱,仿佛僅僅因為這肉體上的傷害就已經(jīng)在痛苦地尖叫。
即使祂根本無法發(fā)出聲音。
狂暴的灰霧凝如絲線一般勒緊了“錯誤先生”的頸項和頭部。愚者的觸手毫不留情地絞住祂的頭,將那片單片眼鏡硬生生斜著壓進了祂的眼眶里。
金紅色的神血噴涌而出,只是在空中就已經(jīng)被無處不在的灰霧泯滅成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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