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三十七年,初夏。
京城天子腳下,權(quán)貴云集之地,一座嶄新的府邸悄然易主。此地位于皇城東側(cè)的金魚胡同,地段尊貴,朱門高墻,門前兩座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門楣之上,懸掛著一塊黑底金字的嶄新牌匾,上書“狀元府”三字,筆力遒勁,乃是御筆親題。
圣旨傳下的那日,整個(gè)翰林院都為之震動(dòng)。新科狀元王之舟,入仕不過月余,便得此天恩,入住這等緊鄰皇城的府邸,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位年輕俊雅的狀元郎,已是圣眷正濃,前途不可限量。
府邸內(nèi),亭臺(tái)樓閣,曲徑通幽,奇石異草,無一不精。比之王之舟在淳安縣的本家宅院,不知奢華了多少倍。
夜色已深,臥房之內(nèi)燭火通明。
王之舟剛剛從宮中赴宴歸來,身上還帶著洗沐之后的清爽水汽與一絲若有若無的龍涎香。他身著一襲月白色的絲綢寢衣,正坐在梳妝臺(tái)前,由他唯一的貼身書童青硯,為他拆解發(fā)冠。
青硯默默地忙碌著,動(dòng)作輕柔,一如往常。只是他低垂的眼簾,掩蓋住了眸中翻涌的復(fù)雜情緒。這幾日,他跟隨著主人搬入這座御賜的府邸,親手整理著每一件器物,撫摸著每一寸雕梁畫棟。
終于,最后一根玉簪被取下,王之舟一頭烏黑的長發(fā)如瀑般披散在肩頭。
“好了,你也早些歇息吧?!蓖踔鄣穆曇魩е唤z疲憊。
然而,青硯卻沒有如往常般應(yīng)聲退下。他沉默著,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用身體擋住了王之舟的去路,然后,在王之舟詫異的目光中,他伸出手,“喀”地一聲,將臥房的門閂從里面插上了。
“青硯?你這是做什么?”王之舟微微蹙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身為主人應(yīng)有的威嚴(y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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