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為什麼要活著呢?
在《我的出走日記》里,美貞說,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里面,讓她覺得還可以的時間大概只有一兩個小時,而且這一兩個小時不是心情好,而只是「還可以」,其余的時間都是在y撐。
每天早上七點,我會準時醒來,然後洗漱、擦保養(yǎng)品、換衣服,確認把中藥放進包包里後,穿鞋出門。
在那個約莫一小時的通勤時間里,我的人生會出現(xiàn)一種由內(nèi)到外的、靈魂乾涸一般的空白,而此刻當我細細品味、描述這些空白時,我突然發(fā)現(xiàn),這好像就是所謂的「孤獨」,原來孤獨不一定是安靜的、悄聲無息的,它可以是在腳步匆忙的捷運月臺,可以是在混雜各種氣味的環(huán)狀線車廂里面,甚至可以是在人聲鼎沸、廢氣直沖鼻腔的大馬路上。
每當那個時候,我總是感到x口發(fā)堵。我好像被丟進一個巨大的透明容器,人和人靠得那樣近,呼x1是那樣沉,可我卻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一堆彼此毫不相關(guān)的靈魂一起在車廂里搖晃、移動,我覺得自己真的好輕好輕,也許隨時會在下一個靠站時的晃動摔出自己的身T。
再後來,我開始用第三個視角去看一切。
我開始覺得自己不是站在門邊直角的位置,或是坐在車頭座位上的那個人,而是漂浮在她上方、前面、旁邊,或某個角度詭異的地方。啊,那里有一具身T被規(guī)矩整齊地放在車廂里,像一個器皿??我是什麼呢?大概是從那器皿里漏出來的一縷氣。
然後我看著那具身T在車門開啟時繃直,貼著車壁,怕與洶涌的人cHa0觸碰到,呼x1在口罩後被收束成短促的霧氣。我看著自己的眼睛在窗上的倒影里閃過、消失,又被轉(zhuǎn)彎後重新露出的太yAn光重新打亮;人cHa0流動時,我就變成懸在他們頭頂?shù)目諝?,看著所有人的肩膀互相撞開、再合上,像海水在擁擠的礁縫之間擠出白沫,而後鋪散開。而我的殼就站在那里,與他們一起被推擠。但我沒有一起動。我只是看著。
那具身T沒有注意到我,它正在前往某個地方,一個我已經(jīng)無法理解、也不再參與的目的地。它的每一次呼x1、每一次握緊、每一次搖晃,都只是某種自動運作的生物反S,而不是意志。
那些空白讓我的身T和靈魂之間的縫隙變大了,大到我可以從這縫隙滑出去。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要是下一站車門打開,那具殼可能會被淹沒在人群里,被人群匆匆的步伐踩成碎片,而我會繼續(xù)漂浮著,毫不痛苦,像霧散在風里,影子被光線剪斷——我就這樣看著某個恰好長得和我同樣形狀的殼,完成每日例行的通勤活動。
你看,如果用第三者的視角去看自己,就可以事不關(guān)己,連同自己也從這個糟糕的生活一并剝離??商みM辦公室的瞬間,我的靈魂會短暫的回到身T里面,用那副軀殼執(zhí)行下一個例行事項。
好奇怪,人生為什麼不能非黑即白呢?害我永遠卡在這種半透明的、半活著的狀態(tài)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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