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高興的……從來沒人,對我這么好過……”
窗外,雪悄悄停了,檐角懸著冰凌,像無數(shù)未落的淚。
傍晚,我抱著銅暖爐推門,屋里藥味與墨香纏在一處,像兩條不肯分開的河。裴澄倚在繡墩上,青絲散在雪sE中衣,燈火把他睫毛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一折就會斷。
我鋪開宣紙,筆尖蘸了靛青,問他:“心里的檐角,要翹得多高才夠?”他抬眼,那一瞬,雪光全落進他瞳仁里,亮得驚人,又迅速暗下去,像被風(fēng)吹熄的燈芯。
“再高一些,”他聲音輕得幾乎被紙聲吞沒,“要像倦鳥振翅,卻飛不走的樣子?!?br>
我照做,腕底起樓閣,飛檐挑雪。墨線每拉長一寸,他的指尖便在虛空中跟著描摹。
我忽而脫口:“這樣的房子,若留得下來,后人會記得你?!彼读算?,唇角彎出自嘲的?。骸坝浺粋€早夭的人,做什么。”說罷側(cè)過臉,咳出一團白霧,像把未盡的年歲吐在冷空里。
我撂筆,握住他。掌骨薄得能m0出裂痕,卻固執(zhí)地發(fā)燙?!澳蔷陀浳覀??!蔽野言挔C進他掌心。他睫毛顫了顫,像雪上棲不住的蝶,終究沒掙脫。
雪聲簌簌響起,夜被壓低。我去灶房,舀一瓢清水,面絲在滾水里舒展。青瓷碗盛了湯,漂兩粒蔥花,油星子浮著燈火。
端回房時,他正倚門等我,雪sE長衫襯得身影愈發(fā)通透,像要融進背后的月。面香一撲,他眼底浮起cHa0氣,卻低頭笑:“原來餓的時候,病也會退一點?!蔽彝腥此昙馓羝鹫趄v的霧氣,霧后是他被熱氣熏紅的臉。那一刻,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