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埋在心里的僥幸，許久以來被邸南刻意忽略的不安，水落石出一樣，漸漸暴露在眼前。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機(jī)械又g澀，“所以，你也會和他們一樣是不是？”

        她緩緩點(diǎn)頭，垂下眼睛，“你現(xiàn)在三十多歲，我是這個樣子，再以后，你……我還是這個樣子……我們這樣看似特別的生命，伴隨的卻是孤獨(dú)的詛咒……”

        良久，邸南蹲下身，扶起她的下巴，“你不是也接受我了嗎？這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我不介意……我只是遺憾，不能陪你走完所有的生命……”

        妙妙紅著眼圈，搖頭，“有關(guān)系，不止如此……”

        “還有孩子……”她的眼淚撲簌簌地掉，“媽媽是自己在家生下我的，她懷我的時候沒有去過醫(yī)院，因為不能做檢查，直到我落地之前，她都不知道生下來的會不會是一個完整健全的生命。”

        邸南垂下眼睛，他緊緊抓著她，手臂卻在微微發(fā)抖。

        他怎么忘了，她到底與人是不同的。躲得過所有人的眼睛，卻瞞不過醫(yī)院的儀器。她當(dāng)初傷得血淋淋的，也是撐著一口氣來找他，而不是去醫(yī)院。

        她懷孕，不能去檢查孩子，同樣，她自己也不能做檢查。懷孕的風(fēng)險那么大，她要是出了問題怎么辦？

        雨大了，冷冷地打在邸南身上，他抱住妙妙，幾乎是立時就做了決定。

        “我們不生了，不要孩子，現(xiàn)在時間還短，吃藥還來得及……”

        妙妙揪著他后背的衣服，像是揪著最后的稻草，她的眼淚打Sh他肩膀，“可是，我想要……我想留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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