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黎明靜悄

        衛(wèi)小寶在家排行老三，上有兩個哥哥，下有兩個妹妹，爹娘把光耀門楣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這小子讀書非常用功，每天晚上，全家人都進入夢鄉(xiāng)，他還在煤油燈下埋頭苦讀；他的學習成績在年級里面數(shù)一數(shù)二，是老師眼中的得意門生。

        他每天早晨天不亮就起床，往口袋里揣幾個母親頭天晚上準備好的玉米餅、煮紅薯，或者饅頭，拎起書包走出家門。

        小寶家住在小張村，離學校將近二十里地。不過，他每次都要繞到梅村去叫上梅英一起到學校去。

        小寶就讀的學校在陳家集，叫陳集中學。

        陳家集是一個集市，每個月的十五和三十是趕集的日子——沒有三十就放在月底最后一天。這約定俗成的風俗習慣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每到趕集的日子，五村八莊的老百姓都會匯集于此。買點什么，或者賣點什么。最熱鬧的要數(shù)食品站，那里有一個生豬收購站，自然也就有個生豬屠宰場。天不亮，買肉的人就已經(jīng)排成長龍了——請注意，食品站只有在十五號和三十號才殺豬。那年頭，家里來個客人，上集割上斤把肉，算是比較奢侈的了，一家買肉，回來的時候，一村的人都知道。

        陳集中學，梅村和小張村的連線構(gòu)成一個三角形。梅村在小張村的南面，學校在小張村的西南面。

        在梅村的東面有一個比較小的村莊，叫王村。有十幾戶人家。衛(wèi)小寶每次上學和放學的路上都要經(jīng)過王村。

        王村與梅村之間隔著一條河，河上有一座木橋，幾十根木樁立在水中，橋上有護欄，兩岸全是叢生而茂密的蘆葦，蘆葦中還有許多灌木和藤條；東岸還有座土地廟，土地廟廟檐脫落，磚斷垣殘，荊棘橫生。這條河在這一段呈葫蘆狀，所以叫“葫蘆塘”，橋就在這個葫蘆的腰身處。

        人們都知道，這個葫蘆塘很不干凈，它曾經(jīng)淹死過好幾個在塘邊洗衣服的女人，前村后莊的人都說葫蘆塘里有水鬼。所以，這里在蘆葦收割之前少有人跡。

        小寶路過木橋的時候，天還黑著呢，橋東邊的王村的北頭，有一戶人家的燈已經(jīng)亮了，還能聽到自行車的鏈條轉(zhuǎn)動的聲音呢。這聲音聽起來非常悅耳，令人羨慕。那時候的農(nóng)村，一個村子都很難有一輛自行車，常常是東家借了西家借，車子難有歇腳的時候。對了，今天是七月十五，是是趕集的日子。

        小寶走在橋上，橋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透過橋上面的樹棍之間的縫隙，能看到橋下面的水，這橋下面的水深得很。

        葫蘆塘兩岸的蘆葦在風中搖曳著，發(fā)出“沙沙——沙沙”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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